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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七六節 第五塊龜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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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蕭布衣這三個字在東已算是如雷貫耳,皓月當空,有著一種可怕的魔力。

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,有人景仰、有人敬畏、有人暗恨、有人害怕,但是無論這個名字如何,如何被人暗中議論,在東都大街小巷,卻是絕對沒有人敢當街來罵。

誰都知道蕭布衣在百姓心目中的力量,就算膽氣滔天,也是不敢惹百姓之怒,可若是真有人想罵,卻也不知道該罵什麽!

所以一直也沒有知道辱罵蕭布衣的後果是什麽,可今天所有人總算看到。大街上敢罵蕭布衣就是和胖槐一樣的下場。

胖槐一張臉本來就很胖,這下更是腫的和豬頭一樣。

百姓不是不想打死他,而是官兵不讓打,官兵不是不想打死他,而是奉誠尉夏無傷不讓手下動手。想公然辱罵西梁王可是大罪,夏無傷心道這要是打死了怎麽向西梁王交代?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過這人竟然是西梁王的手下。

誠惶誠恐中,夏無傷不知道如何是好,蕭布衣卻是沈聲問道:“他可做了別的錯事?”

眾百姓噤言,夏無傷搖頭道:“他除了辱罵西梁王外……並無其他錯處。”

蕭布衣輕嘆聲,“既然如此,他也沒有什麽過錯,醉酒亂語,算不上什麽大錯,以後改過就好。”

“改什麽改?”胖槐卻是晃晃悠悠的站起來,推開了阿銹,指著蕭布衣的鼻子道:“蕭布衣,我不服你!”

百姓嘩然,暗想這家夥真的不知道死活,竟然敢公然呼喝西梁王的名字。也就是西梁王脾氣好,換作別的人早就砍了腦袋。

蕭布衣冷冷的望著胖槐,“胖槐,你醉了。”

“我沒醉!”胖槐搖搖晃晃道:“蕭布衣,你出身好,有個皇室後裔給你做老子,有個皇後給你做姑母,有個大商人爭著搶著把女兒送給你。你有背景,我只有背影,可你什麽都有了,地位、金錢、女人……”

“胖槐!”阿銹也厲聲喝道:“閉嘴,你喝醉了。”

蕭布衣卻還是不語,只是目光有些森冷。胖槐還是肆無忌憚道:“可我呢,我什麽都沒有。我是你兄弟呀,你一直說把我當兄弟,可你難道就不能施舍我半分?到現在,你還在和我搶女人……”

他話音未落,周慕儒已經出刀,刀把重重的擊在胖槐的後腦上。胖槐晃悠了一下,軟軟的倒了下去。

夏無傷一臉苦相,百姓也是茫然,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,蕭布衣卻已經冷冷道:“扶他回去。”

早有兵士討好上前,擡著胖槐回去,蕭布衣跟在後面,臉色陰沈。百姓見到沒有熱鬧可看,一哄而散,卻是議論紛紛。不過毫不例外的都覺得西梁王不會有錯,這家夥是西梁王的兄弟,竟然人心不足,實在可恨。

眾人議論紛紛,並沒有註意到一人多少有些詭秘的離開,穿街走巷來到禮部尚書的府邸。從側門而進,徑直到了內廳,元文都端坐那裏,閉目沈吟。他雖然被蕭布衣封個禮部尚書,可現在東都隔絕,哪裏有什麽禮部的事情?

元文都明裏對蕭布衣感激,朝廷上保持沈默,可內心卻對蕭布衣恨到骨頭裏。當初皇甫無逸奪權之時,元文都多少是站在皇甫無逸那面,蕭布衣為防激變,卻是采用逐個擊破的方式,對他元文都卻是采用冷處理之法,在元文都眼中看起來當然居心險惡。

見到那人走進,元文都這才睜開眼睛道:“文懿,不知今日找我有什麽事情?”

那人掀開帽子,露出一張馬臉出來,低聲向元文都說了街上發生的一切,元文都臉色微變,“這個人是誰,你們可曾看清楚了?”

馬臉那人道:“大人,那幫人都叫他是胖槐,是蕭布衣府上的人,應該是蕭布衣的兄弟。”

“胖槐公然辱罵蕭布衣,蕭布衣竟然沒有殺他?”元文都饒有興趣的問。

馬臉那人微笑道:“蕭布衣此人沽名釣譽,斷然不會公然對付胖槐了。可是這世上總有人被這種假仁假義感動,那個馬周就是得蕭布衣的拉攏,這才死心塌地,我們就是沒有找人去收拾他,不然焉由得他囂張?”

“小不忍則亂大謀!”元文都擺手道:“文懿,馬周不過是個錄事,無關大局。你現在雖然是個給事郎,可這件事若是成了後,內史令一職都可能是你的。”

文懿慌忙施禮道:“謝大人,可是……”

“可是什麽?”元文都望著文懿的一張臉,“文懿,要知道現在你我都是一條船上,當是同舟共濟,有什麽話直說好了。”

“現在蕭布衣如日中天,今日街頭一事可見此人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。我等現在人單勢孤,想要扳倒他並不容易呀。”文懿小心翼翼道。

元文都笑了起來,“我還以為你擔心什麽事情,原來是這個。其實我不妨告訴你,聖上已經駕崩了……”

文懿大吃一驚,“大人……此事當真?”

元文都肅然道:“我怎麽會拿此事開玩笑?我在江都的親信快馬加鞭的趕過來報信,如今江都已經分為了兩派,一派是立齊王楊暕為帝,一派是立趙王楊杲為帝,他們馬上就要回轉東都,而這裏的越王絕非正統,到時候君主一回,蕭布衣算得了什麽?”

文懿喜上眉梢,“這麽說大人胸有成竹了?”

元文都含笑點頭,“你放心,扳倒蕭布衣我有十分的把握,皇甫無逸妄想稱帝作繭自縛,我們端不會重蹈覆轍。只要我們把東都從蕭布衣手上奪回來,無論送給哪個,均是功臣,到時候升官還用愁嗎?”

文懿連連點頭,信心十足,元文都吩咐道:“眼下我們要做的就是伺機而動,文懿,你嘗試找個人接近那個胖槐,記得,切不可急躁,或許這個人,亦能是扳倒蕭布衣的重要棋子!”

文懿點頭退下,內堂中卻是轉出一人,元文都見文懿本是傲慢,見到那人卻是站起來,含笑道:“王將軍,方才我們說的你可都聽到了?”

那人正是王辯,滿意的點點頭,“元大人,事成之後,我義父答應,和你共享榮華富貴。只是我等定要小心謹慎,不能讓蕭布衣看出半點破綻。”

元文都微笑道:“蕭布衣做夢也沒有想到過,他要攻打瓦崗之際,我等卻是聯系內城人手,請王大人率精兵進城,到時候掌控東都大局,留在城外的就是蕭布衣了。只可惜聖上安排此計,卻是突然駕崩,實在讓人扼腕。以後元某的身家性命可就托付給王大人,還請王將軍多為美言幾句,莫要忘了我今日之功。”

王辯正色道:“若我義父入主東都,元大人實乃第一功臣,怎會敢忘?到時候元大人升官晉爵之時,還請莫要忘記在下才對。”

二人哈哈大笑起來,一時間神采飛揚。

※※※

東都冰天雪地之時,江都亦有了蕭殺之氣,樹葉雕零落下,和宇文化及此刻心情一樣。從裴府走出來之時,聽到不遠處傳來咳嗽之聲,宇文化及臉色微變,扭頭望過去,見到裴茗翠正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。

若是以往的話,宇文化及早就避開不理,他實在和裴茗翠沒有共同語言。

可今不同往昔,若非裴矩,他早就給楊廣陪葬,裴矩救了他一命,他也希望抓住棵救命的稻草。

訕訕的走上前去,宇文化及喏喏道:“裴小姐……聖上之事,真的和我無關。”

裴茗翠竟然露出一絲笑容,輕聲道:“宇文將軍,我相信你。”

宇文化及那一刻眼淚差點流出來,他本懦弱無用,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焦躁中度日,身邊沒什麽可信之人,聽到裴茗翠有化敵為友的意思,感激道:“謝謝裴小姐的信任。”

裴茗翠笑笑,“以往我們……都是誤會,希望宇文將軍大人有大量,既往不咎。”

宇文化及連說不敢的功夫,裴茗翠已經飄然入府,徑直到了父親裴矩的面前。

裴矩正坐著沈思,見到女兒前來,微笑問道:“茗翠,你身子好些了嗎?”

裴茗翠緩緩坐下來,“父親身子好些了嗎?”

二人本是父女關切之情,可說完話後,臉色都變得有些發冷,裴矩皺了下眉頭,沈聲道:“茗翠,我很忙……”

“再忙也不急於這一刻。”裴茗翠輕嘆道:“其實我今日來,想問父親一件事情。”

“說吧。”裴矩蹙眉。

裴茗翠手腕一翻,已經將一塊龜殼放在了桌子上,“我想問問,這塊龜殼,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天書藏甲,龜殼有四,均已出現,可裴茗翠手中赫然竟是第五塊龜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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